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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(1 / 2)





  一朝天子一朝臣,当年怀熹帝令擎天堡助长子时,可没想过多年后她的幼女会如何清算昔日政敌。

  韩练咬碎银牙和血吞,为了保全家族只得硬着头皮听命于崔峦。

  她恨北云,毁她家业杀她亲族,却也恨南云,若是当年天同帝不逃往江南,他们家何至于遭此大劫?

  七十六年前,云桑王朝几近覆灭时,二皇子云照夜逃往江南自立为帝,危难之际擎天堡项家一面对抗北燕一面号令群雄扶植帝室,本该是不世之功。

  结果云照夜自私怯懦,不愿光复云桑,更不肯率众北伐,只想偏安一隅稳坐半壁江山,为了自保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,更是弃父母兄妹于不顾,甚至派人刺杀被北燕遣送回国的父皇天成帝,最终寒了天下有识之士的心。

  反倒是身陷北燕的朝华公主志向高远不屈不挠,多年来卧薪尝胆历经磨难,最终结集各方反燕势力及云桑旧部,完成了本不可能的丰功伟绩。

  当年朝华公主率军南下讨伐不义皇兄,在溱江驻军时派游龙堡堡主项飞前往说和,项家与韩家乃世交,但韩家那些年一直在为伪帝云照夜效命,而项家则追随朝华公主,辛苦奔走意图匡扶云桑正统。

  项飞提出,只要擎天堡不阻挠正义之师渡江,待收复江南后大清算时,可在公主面前为韩家作保。

  当时的擎天堡已是骑虎难下,只得同意。

  可是谁又想得到,伪帝竟假借谈和之名派死士行刺。

  朝华公主身受重伤,军政大权落在其子贺廷与侄女凤章公主手中。

  贺廷并非云桑人,凤章公主则是伪帝亲女,他二人皆无资格讨伐云照夜。因恐夜长梦多,大军只得连夜开拔,回到了重建不久的紫薇城。

  于是擎天堡又陷入两难之境,一面继续镇守溱江,一面苦等王师归来。

  那期间,朝廷不断将忤逆之臣发配碧灵江畔垦荒。

  云桑历史上仅有过一次太后垂帘,但几年后也退居后宫还政与新君。

  像这样以女子身份光明正大承袭帝位之事从未有过,虽然景徽帝文韬武略不输于男儿,且为中兴云桑立下过汗马功劳,但依旧无法令所有人心服口服。

  每当她提起欲收复江南,便有一堆迂腐老臣奔出来,以伦理纲常相谏,言她女主当政本就不合天理,讨伐亲父更是罔顾人伦等。

  景徽帝虽怒不可遏,却又拿那些硬骨头没办法,便命人将其押往碧灵江畔垦荒,让他们隔江遥拜伪帝。

  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,直到伪帝驾崩。

  那时云桑国力大盛、兵强马壮,景徽帝派皇太女率军南下屯兵江北,直逼明月城。

  说来也奇怪,除景徽帝之外,伪帝终其一生再无所出,虽也曾过继了一批宗室子弟,但始终算不上正统。

  他驾崩后南方小朝廷群龙无首,他的养子养女们忙着争权夺利,无人能力挽狂澜,世族大家也不愿陷入兵祸,便以薛家为首一同请降,为表忠心将皇太女迎入城中,并将伪帝的养子养女尽皆绑缚与前献上。

  云桑统一之后,擎天堡上上下下总算舒了口气。

  可历史就像是轮回。

  景徽帝生前最厌恶迂腐文人那套自古以来男尊女卑的论调,于是故意留下遗训,命后世若有公主须传位与公主,除非公主德才有亏不堪大任。

  其后皇太女继位,改元怀熹。

  她反其道而行之,立了长子为太子,为日后政变埋下了祸根。

  多年后王室内乱,太子败落,携部众难逃,云桑那么大,他非要渡江去天市城,于是擎天堡再次陷入两难境地……

  **

  天水茫茫的江边旌旗飘扬,甲兵林立,码头已被封锁,甲胄鲜明的将士列阵于前,正有条不紊地按部登船。

  “小姐,大将军命您同行!”韩练一身戎装,正站在码头上遥望着江面,一名小校疾奔过来,禀道。

  “我已将堡中精英尽皆派出,这还不够?”韩练柳眉一竖,略有愠怒。

  “属下不知,”小校神情恭谨道:“大军即将开拔,还请小姐速做决断。”

  罢了,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。

  韩练回头吩咐了几句,跟着小校去了崔峦所在楼船。

  月上中天时,韩练从舱室走出,只见江面上浩浩荡荡皆是战船,场面无比壮观。

  听闻安平严也训练了一支水军,却不知战力如何。

  她能理解安平严父子,在此关头他们除了负隅顽抗别无他法。

  即便知道以卵击石,也是要拼一把的,若降,必死无疑,若战,兴许还有几分生机。

  崔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沉声道:“忧心忡忡所谓何事?”

  韩练忙轻轻退开,拱手道:“大将军。”

  崔峦年逾三旬,身形高大沉稳如山,负手站在甲板上,衣袍当风,颇有几分战神之气。

  韩家兄妹幼年时曾被父亲送到崔父手下历练,勉强也算旧相识。

  “迷津不破,大军终是无法靠近天市城。”韩练道。

  “国师有指令,否则本座会随意发兵?”崔峦瞥了她一眼,淡淡道。

  “据说阵眼在屏幽山,江上戒严,国师大人孤身一人,如何过得去?”韩练好奇道。

  “你以为国师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神棍?”崔峦扬眉道:“他若没几分本事,又如何能得陛下盛宠?”

  “国师是个……什么样的人?”韩练颇为好奇道。

  崔峦想了想,摇头道:“本座并未见过庐山真面目,据说是个谪仙般的人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