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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节(1 / 2)





  音晚坐在窗前,一夜未眠。

  青狄推门进来时见她还穿着昨日的衣衫,发髻齐整,目中暗含忧色,倒是没说什么,只把茶点奉上,要她梳洗后用一些。

  刚净完面,淡敷过脂粉,侍女便在门外道:“可汗说新买进来一批锦鲤,放在湖中养着,请小姐去湖心亭赏看。”

  青狄知道原委,心中自是厌烦,随口说:“小姐昨夜没睡好,劳烦姐姐向可汗回禀,今儿就不去了。”

  侍女踯躅着,面带怯色,迟迟不肯离去。

  音晚从前在未央宫中看惯了这样的表情,料想一定是舅舅向这侍女下过严令,要她务必把人请去。

  她淡声说:“我去,你在外面等着我,换过衣裳就走。”

  侍女如蒙大赦,向音晚深躬鞠礼,退到门边。

  有些事,既然躲也躲不过,倒不如迎面而上,往他心窝多捅上几刀,让他试一试疼。

  第82章 我放你走,但你不能和萧煜重修……

  耶勒斜坐在湖心亭石栏上, 随手撒下一把饵料,那鲜红锦鲤成群游曳到他跟前,争相攒动吞食, 瞧上去热闹极了。

  他在草原上身经百战, 耳力极好, 能辩识出音晚的脚步声,一回头果然见她来了。他将饵料递出去,笑说:“晚晚,你来喂喂它们, 看它们多活泼热情。”

  音晚看了眼他的手, 没接, 有些冷淡地说:“鱼不能喂得太勤,它们不知饥饱,只一味吞食, 会撑坏了的。”

  耶勒这殷勤没献成,略有些尴尬, 倒不生气, 慢慢地把手收回来, 目中满是宠溺纵容,道:“那就不喂了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  他将饵料放回漆盒中,便有侍女上前来收走,众人施施然退下,耶勒瞥了一眼音晚身后的青狄, 道:“你也退下。”

  青狄看向音晚,见她冲自己点头,才一步三回顾地慢吞吞退下去。

  初夏的风带着融融暖意, 迎面扑来,夹杂青草野花馨香,临湖而立,任暖风拂动衣袂飞扬,是一件极为惬意舒爽的事情。

  耶勒扶着石栏,看向湖畔的草木欣荣,敛去笑意,道:“晚晚,你脸色不好,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?”

  音晚垂眸不语。

  他轻叹:“我昨晚也没有睡好,耳边总是回荡着晚晚说过的话,像刀子一般刺耳,听得我很难过。”

  音晚歪头看他,说:“我不会再像昨夜那般无礼,只要舅舅也守礼。”

  “你说你小小年纪,为何这般迂腐?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,试着接纳我吗?我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堪吗?”

  音晚轻声问:“舅舅是在与我商量吗?”

  耶勒一怔,点头:“自然。”

  她和声细语:“既然是与我商量,那我可以不愿意吧。”

  耶勒端了许久的架子再也撑不住,有些恼羞成怒,还有些暴躁,沉声道:“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?你是不是忘不了萧煜?”

  音晚平静若无澜春水:“我想什么与舅舅何干?”

  耶勒一时语噎,紧盯着音晚,眼中暗光幽烁,透出些许危险的意味。

  “你不许想他,他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?你若是再想,我就给你灌下一碗药,让你什么都记不得。”近乎于咬牙切齿的一句话。

  音晚没有被恫吓住,反倒生出些不耐烦,心道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的,幼稚且自私,总爱自以为是,还喜欢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。

  但她又隐约觉得舅舅和萧煜不一样。

  萧煜这个人,爱恨都过于偏激。恨你时,恨不得把你拖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;爱你时,又恨不得把你剥皮抽骨,把所有与他无关的东西从骨缝都剔除干净,要你这个人完完全全为他所有。

  舅舅比起他来,似乎还讲些道理。

  音晚闭了闭眼,强迫自己静心,温和好脾气道:“好,我不想他。”

  耶勒觉得她是在哄骗自己,她明明近在咫尺,眉眼明晰,纤腰素纱,探手就能揽入怀中,却仍给他一种迢迢千里的飘忽之感。她面对他时,永远温顺娴静,若即若离,像块表面光滑的石头,让人挑不出错处,却永远温温凉凉的,捂不热。

  他曾亲眼见过她对萧煜那浓烈的感情,刻骨的恨,亦或是锥心的爱,炙热的像一团火,恨不得拉着彼此同归于尽的疯狂。

  可一转身,当她面对别人时,又是一派隐忍温和的风轻云淡。仿佛她已把所有的爱与恨都燃烧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,轮到旁人时,连点冒着火星儿的余烬都没有了,只剩下满地空凉冷寂的残灰。

  耶勒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,他绞尽脑汁,机关算计要把他们拆开,如今这么个结果,他看上去是如愿以偿了,却终究两手空空,什么也得不到。

  音晚见他久久不语,一副兀自怅惘的模样,忍不住开口:“我今日有一事想与舅舅商量。”

  耶勒还在出神,随口应了声。

  “天气渐暖,星星的身体也调理过来了,我自己也能带得了孩子,就不继续叨扰舅舅了。”

  耶勒脑子里嗡的一声,带着些不可置信的茫然: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音晚微笑:“我想带着星星离开瑜金城,不回长安,也不去草原。”

  耶勒想都未细想,断然拒绝:“这不可能!”

  音晚温声说:“没有什么不可能的,天地之大,总会给人一个容身之所。我想,即便困难重重,母亲在天之灵总会保佑我的。”

  她一提母亲,耶勒遽然定住,面部表情若人偶雕像,僵硬木然,半天才恢复过来。

  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,他越想抓住,反倒加速从他指间流失。

  短暂的静默,他道:“若我就是不答应呢?”